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搭眼观察了下茅房,和想象中农家的茅房既一样,又好像不太一样,就是很干净,茅坑里没什么粪水,茅坑上的踩板很干净,旁边一只柳编的筐子,还盖了盖子。
打开盖子,里面整齐的摆着巴掌长的高梁杆,高粱杆从中间劈开,应该是擦屁股用的,虽然简洁,每根杆子却都很干净,应该是洗过晾干的。
出来后,再后院是一方长方形的河塘,河塘旁边是一圈大石块儿,其中一块儿石块儿中间有凹槽,凹槽里放着清水,刚好可以用来洗手。
放眼望向河塘北面,最北侧有一方黑糊糊的坑,闻味道应该是沤肥用的粪坑。
粪坑与河塘中间有一架简易的草棚子,棚子下面一个似乎是碗架子改成的木架子,架子上放着三只大圆笸箩,里面装着像粪土一样的东西,不知道养着或种着什么东西。
魏彪没好意思走近去看,老老实实的净了手,走回到桃树下。
只见林大同站在桃树下,不耐烦的抖着脚,而他脚旁,除了杂草,还长着两棵茁壮的圆型叶片的植物,林大同只要稍微挪一下脚,就会踩得结结实实。
魏彪紧张的对林大同道“大同,你别动!”
林大同吓得登时不敢动了,紧张道“老魏,有、有蛇吗?”
魏彪摇了摇头,慢慢走过来,把林大同用力往旁边一扯,小心蹲下身子看着脚下的两棵草,喃喃自语道“秦娘子,竟然在家里种人参?”
林大同诧异道“人参?你看差了吧?这两棵草是人参?”
魏彪笃定道“我开镖局前和老把头上山采过参,绝对不会看错。”
林大同走回来,也低下头观察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秧苗,不可思议道“我滴天老爷,我只听说人参是野生的,有专门的采参人,没想到有人会种人参?秦娘子要是有这手艺,岂不成了会下金蛋的母鸡?!”
小桃端着水碗出来,看见两人正在低头研究着两棵人参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忙走过来解释道“这东西叫商陆,听郎中说能治疥子癣子,我家讼哥儿脚上生了癣子,就特意种了两棵。”
林大同诧异道“不是人参?”
小桃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“不是,我特意管郎中要的商陆种子,不会错。”
林大同狐疑的看向魏彪,魏彪意味未明的看了柴小桃一眼,随即点头应和道“应该是我看差了。”
林大同撇撇嘴道“你呀你,刚才还跟我吹牛说上山采过参,这么快打眼了吧!我就说没有人能人工种活人参吧!”
林大同和魏彪走回到院中,接过小桃手里的水碗。
小桃又回屋拿出两个小木扎出来,让两人坐着喝水。
水碗里的水是热的,碗底沉着一小撮褐色的麦粒,喝了一口,唇齿间全是麦子的焦香味。
林大同一挑大指道“秦娘子,你竟然想到炒麦粒泡水喝,还挺香的呢!”
小桃嫣然一笑道“现在麦子刚下来,有一些没成熟的麦粒,我就炒了一些大麦茶,如果喜欢,我给你和魏镖头一人拿回去一些。”
林大同毫不客气答道“好啊,那我们就不客气了。”
小桃只好再次回屋,包了两布包大麦茶给了两人。
毕竟是寡妇家,两个人喝完了一碗水,便坐上马车走了。
二人离开后,邻居王婆子,猫着腰从墙脚缩回到屋里去,往地上“啐”了口唾沫道“不要脸!这回刮上有钱的男人了,还坐着马车呢!”
王老汉看了一眼老婆子,忍不住劝解道“老婆子,人家老秦家,不就当年垒墙的时候秦沐占过咱家半墙地吗?咱家院子地方大,儿子又做生意挣着钱呢,秦沐也死了,你还记较当年的事儿了,有意思吗?”
王婆子瞪了一眼王老汉,嗔怪道“邻里间砌墙各占一半地是常理,秦沐非要占咱家地砌墙,贪便宜没够,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,让他死在战场,媳妇在家勾搭男人!如果不是跟她做邻居,我至于不敢让儿子回家吗?就怕被她贴上!”
王婆子对秦家怨念太深了,王老汉见劝不动老婆子了,叹了口气不再劝了。
而柴小桃呢,哪知道背后有人嚼她的舌根子?
此刻的她,背着篓子,带着讼哥儿往河边去了,一颗珍珠五吊钱,那个什么孙小姐做什么珍珠披风,还缺五十八颗,这可是难得“割韭菜”的机会,小桃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。
因为不少村人前往晒场,小桃怕村人看见她下水,带着讼哥儿又往河的上游多走了一会儿,见四下无人,这才把蓑衣放在岸边的大石头上,对讼哥儿叮嘱道“讼哥儿,你就在这里看着蓑衣,抽空捞些河虾,娘回去再做些虾皮。”
讼哥儿满口答应了。
有了上次“砸人”的教训,聪明的小桃让讼哥儿帮自己编了个带盖子的小篓子,牢牢拴在腰间,随时采到河蚌随时放在篓子里。
这一次小桃游了很久,直到天色昏暗才往回游。
如果不是怕讼哥儿黑天遇到野兽,打了鸡血似的小桃甚至想捞一宿了河蚌了。
游回了放蓑衣的地方,旁边有道影影绰绰的身影,小桃以为是讼哥儿,没有多想,直接上了岸。
哪知那身影突然开口道“你,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竟然不是讼哥儿的声音,是何楠生!
自己浑身湿漉漉的,衣裳都贴在了身上,虽然天色昏暗,也难免“春光乍现”!
小桃反应挺快,如同下饺子似的“扑通”跳进河里,只露出一颗小脑袋,对着何楠生气恼道“怎么是你?讼哥儿呢?”
何楠生皱紧了眉头道“我哪知道你儿子在哪儿?我从山上下来,看见岸边放着蓑衣,猜想你会回这里来,便在这里等你了。”
这是守株待兔的意思吗?
等等,不对劲儿。
柴小桃瞪圆了眼睛,何楠生看见蓑衣就知道是自己,那是不是说明,他上次被河蚌砸头后见到穿蓑衣的自己,就已经知道是自己了,那他为何没有戳穿自己?
没等柴小桃想明白,何楠生已经转过身,走到远处一株大树后面说道“你出来吧。”
柴小桃如小仓鼠般盯着何楠生方向,上了岸,把蓑衣穿了,对何楠生道“我先走了,去找我儿子。”
何楠生没说什么,柴小桃急匆匆往家的方向走,与何六儿和何十五走了个对头碰。
柴小桃诧异的看向着何十五的腹部,那里,竟然冒着幽幽的绿色,还微微鼓起!
自己的眼睛,只有见到女人怀孕时才有绿色光晕,难道-----小厮打扮的何十五,其实是个女娃?还怀有身孕?
想起上次何楠生头顶上的红云,难道这个老男人,是何十五肚子孩子的父亲?
何十五,刚刚十二三岁啊!何楠生,你个老男人,最起码二十多岁了,竟然对未成年女娃下手!
你个禽兽!畜生!淫贼!
柴小桃愤懑的看向何楠生,如果眼神能杀人,此时的何楠生,已经被柴小桃的眼刀凌迟了!
虽然天色昏暗,何楠生还是接收到了柴小桃身上莫名的恶意。
何楠生的第一反应是,柴小桃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蓑衣旁边而恼怒。
何楠生心里别提多委屈了,他第一眼看见蓑衣,本能的就想到别人可能会拿走蓑衣,或者是柴小桃上岸时看到不该看到的,自己特意打发走了何六儿和何十五,一直闭着眼睛跟她说话,她怎么就不领情呢?
你个忘恩负义的女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