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男少女立即分成了两拔,大多数都站在了燕喃这一边,有几个犹豫的,见这边人多,也自动的站了过来。最后,先前要和自己拼命的怒色少年却留在了另一边。
燕喃眉头不禁一皱,原以为赵老爷己死,不会有想留下来的,竟然算错了,自己亦不知道如何解决他的问题,心中天人交战,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留在这里送死吗?
正思忖间,少男己经走到燕喃身前,眼眶发红道:“我父母本是云南茶商,生活富足,丫环婆子无数,两年前全家搬到金陵城来住,准备参加皇商大选,却不想被赵老狗掳了来,从此过着这个人不人、鬼不鬼的日子,让我出府也无颜见家中父母,不如让我再捅赵老狗两刀,死在这里好了。”
燕喃伸出手指,拭了拭少年要流出的泪,心下一软,将少年抱在怀里,轻拍着后背,声音哽咽道:“乖,现在不怕了,想想府外的父母,因丢失你可能白了发,碎了心,夜夜留门等你回家。为了他们,就是拼命也要逃出去。”
女孩儿较少年个子要矮上许多,这样抱着,少年的心情竟出奇的平静了下来。
安慰完少年,燕喃一正神色道:“赵老爷的院子靠王府北侧,离王府后门最近,守卫也最是薄弱,一会儿,我引进来院子外的管事和护卫杀了,大家一起向北逃,被拐出来的孩子,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相互照应一起逃,防止再被拐了;被家人卖的不要回家了,先到城外义庄去等我三日,我想办法安置你们。三日过后未到,你们就想办法逃到外地,找个穷乡僻壤的抱团过日子。”
说完,扯过莲心和阿斗,低声说道:“所有的人一起冲向王府后门,势必会引起赵王府所有的护卫们追捕,你们反其道而行,摸到前门去,前门外有护卫把守,你们出不去,可以先躲到门里两侧的大鱼缸里,我逃出去后想法引开门外的护卫,接你们出府。莲心,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,出府后,见强哥一面,让他知道你还活着,至于选不选择他,我帮你说服他。”
叮嘱完,捡起地上不知谁的手帕掩了面,冲着门外尖厉着嗓子大叫道:不好了,老爷纵欲过度晕倒了。
王管事和两名护卫一听忙跑进屋来,身后只觉凉风一阵,一股血线喷薄而出,其中一个护卫死于非命 ,另一只飞镖却失了准头,打在了护卫的胳膊上,大声叫喊起来,燕喃忙上去缠斗一处。
领头的少年见王管事向外跑,也来了狠劲儿,领着几个男孩儿上去就将管事摁倒在地, 不分头脸一顿狠打,茶商少年拿过香炉,照着王管事的脑袋拼命砸了下来,直砸得血肉模糊。
顺利解决了护卫,燕喃开始脱护卫的衣服,领头少年有样学样,将另一个护卫的衣服扒了下来,套在身上,竟是分外合身。
燕喃却没有穿,将衣服扔给了茶商少年道:“这些孩子交给你俩了,记住,别慌乱,能动脑的时候千万别动手。”
见孩子们准备就绪,燕喃将护卫的长剑提起一把,另一把扔给领头少年,昂首挺胸的向外走去,暗黑涌动的夜里,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。
又解决了院门口的两名护卫,孩子们如潮水般向北涌去,茶商少年竟也拿起一柄长剑,对燕喃笑了笑,尾随大家而去。
燕喃心里却有种伤感涌动上来,难以自抑。她比谁都清楚,这些孩子们,最起码有三分之二要埋骨于此,只有三分之一能逃出去,这还是,最好的情况。
想不了那么多,燕喃则护着莲心和阿斗摸到前院来,前院门口,院里两名护卫,院外应该也有护卫,旁边,果然如王强所说的有两口大大的青花瓷鱼缸,上面一片片荷叶,正好做避挡之用。
燕喃弄出了些声音,两名护卫闻声而来,燕喃示意莲心和阿斗,自己则反向内院跑去。
燕喃三拐两拐竟逃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,被赵老爷扭到的手臂又嘶嘶的疼,身体已经有些体力不支。
身后护卫的脚步声竟越来越近,燕喃慌忙推开身侧的一间屋子,屋内一灯如豆,纱帐曼曼,一处香妃榻安置一侧,榻前摆着水果拼盘和茶盏,肚子正饿着呢,哪里还故忌什么,上去抓起一个苹果,“咔喳”一口吃了起来。
纱帐最里侧,雾气缭绕,迷茫一片,水声阵阵,应该是个浴房。燕喃正寻着藏身之地,却听得一声清脆的男声传了出来:“本世子不是说不用人侍奉了吗?听不懂话吗?”
燕喃头脑一阵炸裂,这下子可撞到枪口上来了,谁能想到,堂堂的赵世子朱瞻墒竟然住在离正院那么远的偏院。
外面脚步声己经停在门口,燕喃不得不硬着头皮,捏着嗓子道:“世子爷,奴婢是奉命来侍奉的,莫敢不从。奴婢这就为你擦身吧。”声音腻歪的自己都想吐,忙迈着碎步进得浴间。
浴室的构造甚至是巧妙,一个大大的水池,上方有几个蛙形喷口,过一断时间,喷口就会有热水喷出来,燕喃进来之时,正是注水之时,一股热浪喷涌而出,登时浑身湿哒哒的,紧贴着漫妙的身体。
生怕朱瞻墒怀疑,燕喃扯过池边的一条巾子,胡乱的在小少年的后背搓起来,大脑中却在天人交战,曾听人说过,如果掐断人的第七根脊椎骨,就会立即掐断人神经中枢系统,造成瘫患甚至死亡,我要不要试验一把?
手已经默数到第七根脊椎骨时,朱瞻墒终于忍无可忍,抓住燕喃的手怒道:“你要给本世子实施剥皮楦草之 刑吗,皮都快被戳没了。”
透过水雾,燕喃眼睛快贴着男孩儿的皮肤上,方看清,皮肤已经被自己蹭得紫红一片。正要告罪,却听房门外有人敲门道:“世子爷,府里来了刺客,刺死了赵老爷,赵姨娘大怒,要搜遍整个府邸,不知世子爷是否已经沐浴完毕?属下进来可好?”
女孩儿独有的气息吹在男孩儿的背瘠处,酥酥麻麻,让人麻痒,却又奇异的舒服,男孩儿正惊奇自己的体验时,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十岁男孩儿手上明显一紧,燕喃心道不好,要暴露,于是装疼似的一吸气,抽回手来,跪在地上,连声求饶。
朱瞻基语气淡然道:“刘侍卫长,待本世子披上衣裳。”
燕喃心下却是一紧,没想到世子爷地位也不过如是,侍卫说搜查就搜查。
只要一搜查,自己不露馅才怪,大脑飞快的想着对策,不经意抬头,看着男孩儿从浴池中站了起来,跪着的燕喃华丽丽的看着赤果果的男孩儿不着寸缕,这个角度,还真是……让人……醉了……
当下侧过头去,连想好的擒拿赵世子当人质的念头都忘诸脑后了。
正想着,男孩儿已经双臂一伸,见还在怔忡中的燕喃道: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,你不是母妃派来侍候本世子的吗?还不快披上浴袍?”
“呃……”燕喃胡乱抓起托盘里的浴袍扔给男孩儿,后知后觉不妥,又捡起砸了男孩儿脸上再度落在地上的浴袍,闭着眼睛,边给男孩儿披上边道:“世子爷,奴婢,不是有意冒犯的……”
“本世子是有意冒犯的。”只见男孩儿一个翻转,将手中的浴袍一下子裹在了燕喃的身上,双袖一抽一系,正好将燕喃如茧般的裹在其中。
燕喃手伸向仅余的飞镖,却见男孩儿声如清竹,在耳边低声说道:“要想逃命,听我的。”
燕喃竟真的放弃了挣扎。
男孩牵着如同粽子似的燕喃来到香妃榻前。香妃榻处于浴室外边缘,视线清晰,燕喃定睛一看,只见十二岁的朱瞻墒赤身露体,水珠漉淋,头发湿湿的垂于身侧,说不出的纯静魅惑。
朱瞻墒快速的将一条毯子盖在了自己和燕喃的身上,将燕喃整个头脸都遮盖住。
“进来吧。”朱瞻墒冷清的语气道。
十几名护卫轰然而入,四处查看,并未搜出什么。当先的刘侍卫长见世子爷紧盖着毛毯,被子高高鼓起,似乎内里还有一人,迟疑着要上前。
朱瞻墒忽的坐起上半身,露出赤膊的胸膛,两眼一瞪,冷然道:“我看你们是忘了这个府邸是姓赵还是姓朱了,连本世子的女人你们也想看光了吗?谁看了,谁把眼珠子抠出来。”
众人噤若寒噤,纷纷声言不敢,便退了下去。
燕喃长舒了一口气,从被子里探出一双大眼睛,炯炯有神的看着少年道:“你怎么看出来我是那个‘刺客’的,还有,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少年仍赤膊着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在燕喃以为他要石化成雕像的时候,回答道:“从你一进来就知道是刺客了,姓赵的怎会如此好心,给我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?她只会送些年老的、丑陋的来恶心我,让我发怒,然后到父王面前挑拨,最好是费了我世子的位置给她两岁的儿子。至于为什么帮你,你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而矣。”
少年眼睛透着浓浓的苦涩。
燕喃浑身湿嗒嗒的难受极了,偏偏身上被浴袍裹得和茧宝宝一样,不得脱身,像虫子一般蠕动到少年的身后,用头撞了撞少年的后背道:“喂,帮帮忙,让我出来,再这样呆下去,我就要变成蝴蝶飞走了。”
“嗯?什么?”少年呆萌的样子让燕喃忍俊不止,看着似模似样的,心理一定还没有骆云那家伙成熟。
笑道:“你看我被你包得像什么,不是一只茧还能是什么,‘做茧自缚’说的就是我吧。再不松开,我就要破茧成蝶了。你知道吗?蝴蝶只有七天的寿命,我可不想这么快死翘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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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六章 失势赵世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