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卫兵来报,“启禀王爷,后面的粮草走水了。”
岳正阳直起身子,“快去灭火!走,本相去瞧瞧。”
高风闻言,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,不一会儿,那笑意越来越盛,竟是渐渐地笑出声来!“平王!哈哈!你没想到吧?我们的人竟然是提前动手了!”说完,看向一旁的老者,“老宋,看到了没?咱们的人定然是知道事情败露,所以才会提前动手了!”
那老者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兴奋,“应该是如此。”
而端坐在上位的元熙和静依则是挑了挑眉,脸上并没有高风期望看到的惊慌、恼怒之色!
晴天走了两步到了高风身侧道:“啧啧,你还真是蠢!竟是真的以为你们的人得手了?你也不想想,王爷和王妃能想到是你在背后捣的鬼,就想不到你会派人来烧粮草?”
高风听了一惊,霎时便明白了过来,脸色惨白,冷汗直流!“你,你”他用手指着平王,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,“你是故意引我们的人出手的?”
元熙扬眉一笑,“不如此,怎么才能将你的人彻底地铲除?本王又怎么知道,除了你,这平秋县其它的蛀虫呢?”
高风闻言,顿时瘫软在了地上!而他身旁的老宋,早已是万念倶灰,昏死了过去!
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”高风喃喃道:“不会的!主子不会败给你的,不会的!”
元熙冷笑一声,“你说不会?你的主子不是明王,而是皇后吧?”
高风眼珠一跳,“你说什么?”
“高风,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的主子会耍心计吗?现在,你倒是不如好好想一想,自己该如何坦白交待,以求一个体面的死法吧!”
高风面如死灰,“呵呵!平王,想不到你小小年纪,心思竟然是如此的细腻敏锐!也罢,既是栽了,我高风也认了!只是能否让我高风死个明白?你们是如何认定就是我偷偷挪走了那四个粮仓里的粮食的?”
“很简单!”静依笑道:“记得当初岳世子便提到,这四座粮仓怎么会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搬空?在这平秋县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子?猛的一听,似乎说的是在平秋县家大势大的孙家。可是孙家到底只有孙主簿一人为官,即便是在民间有着惊人的力量,可是在县衙,他比起你高县令来,可是差了远了吧!”
静依看着高风有些了然的样子,又道:“这不过是其一。其二,便是查抄孙府时,所有的家产加起来,也不及那四座粮仓的十分之一,那他们吞没的那些粮食去了何处?”
高风不服气道:“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他会将这些送到中书令那里,或者是送给晋王?”
“的确!我们也想过这个。可是高风,最重要的是,他们是如何将那四座粮仓搬空的?仅凭那些个地痞无赖?还有,那孙家父子,承认自己在平秋县仗势欺人,那孙主簿也承认自己私挪了府银,可是却没有一人承认曾偷盗了粮仓的粮食!高风,他们即便是不认罪,就凭着前面的几条,也足以致死,又何苦还要抵死苦撑,拒不认罪呢?”
高风猛地打了一个哆嗦,“倒是我大意了,没有想到这一层。”
“没错,你以为他们抵死不认,不过就是为了护住自己的主子,或者是护住封城的孙中书令!也正好以此来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,那就是孙家父子的背后还有一双幕后黑手,而这双黑手,则是在你的刻意提醒下,让我们以为是封城的孙中书令!你想借我们的手除去他!除去晋王在封城的这颗暗棋!高风,本王妃说的对是不对?”
高风双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静依,嘴巴张了张,却是说不出话来!的确如此!这平王妃分析的句句在理,清晰透彻!他当初也的确是这样想,这样做的。只是没想到,竟是全都被这小王妃给识破了!
静依又道,“高风,其实本王妃当时对你也只是略有怀疑!毕竟当初初到平秋县时,你留给本王妃的印象还是不错的。本王妃一直以为你是一名勤政爱民的好官,因为没有门路,所以才屈居于这小小的平秋县!却是想不到,你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!你身为平秋县的父母官,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平秋县的百姓食不果腹,衣不敝体,流离失所,而不管不顾!最可恨的是,你竟然还刻意煽动难民全部涌往了封城!你意欲何为?”
面对静依的厉声指责,高风却只是苦笑了几声,并不争辩!平王妃骂的对!自己的确是没有尽到一名父母官应当尽的职责!自己一心只为主子卖命,其它的,都不重要了!
静依见高风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,更是来气,怒道:“你的主子是皇后又如何?她身分尊贵又如何?你以为你落到了这步田地,他还会来救你不成?想想被你害得活活饿死的那些百姓!想想那样无家可归的孩子!你心如何能安?夜里,你就不怕自己被恶鬼缠身,前来找你索命吗?”
静依的话字字诛心!却是让高风苦笑连连!“我无愧!我忠于自己的主子有何错?我一心为了主子的大业,牺牲了大好的前程,窝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何错?历来这储位之争,便是惨忍无比!没有血肉铺垫的台阶,哪一个能坐上那高高的龙椅?你现在这般的指责于我,可是你为何不想想你身边的平王又比我,比我的主子好到了哪里去?本来我还弄不明白,可是现在我明白了!这整个大渊的粮价突然暴涨,平王爷,怕都是你的功劳吧?”
元熙淡淡道:“你以为呢?”
静依看向元熙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责备之意,可是最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指责的话来。这些,她都想到了!除了元熙,她实在是想不出,还有谁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和这样大的本事,能将整个大渊的粮价哄抬起来!
高风冷笑道:“成王败寇,我输了,没什么好说的!平王,你的本事,我也算是见识了!主子说的没错,放眼整个皇室,的确是只有你才是少主最大的劲敌!有你在一日,少主便永远无法安宁!即便是少主登上了大位,也是终日不得安宁!”
“所以她才终日想着如何将我除去?”元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像是在说别人的生死一般。
高风冷哼一声,却是不语。
少时,岳正阳大步进来,笑道:“王爷,这下子,咱们的收获可是颇丰呀!共抓住了肆意纵火的衙役六人,还有五名企图闯入军营的黑衣人,已经全部拿下了!”
高风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!是主子,一定是主子派人来救他了!
座上的静依如何会看不出他的心思,凉凉道:“岳世子,那些黑衣人是那人派来的暗卫?前来营救高风的?”
岳正阳与静依的眼神一交汇,摇了摇头,看向高风,有些同情道:“可惜了!人到是那人派来的。只不过不是什么暗卫,也不是什么侍卫,而是死士!”
“死士?”静依的语调上扬,“那人呢?”
“被咱们擒住后,有三人自杀成功,另外两个被我点了穴,扔在军牢里了。”
而高风则是在听到死士两个字时,已是有些慌了!“不可能!主子怎么可能会派死士来?”
“这有什么不可能的?你已经暴露了!若是不将你除掉,你将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部都交待了,再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,她如何还会容你?高风,你年纪也不小了。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吧?”晴天开口道。
而岳正阳则是凉凉道:“啧啧!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!明知道你自己的主子是什么人,居然还对他心存幻想!真是笨的可以!”
高风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的绝望,岳正阳说的对,自己的主子是什么人,他怎么会不知道?心狠手辣!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登上大位,什么事都做的出来!就是让她杀了她的亲生父亲,怕她也是会毫不手软的!
座上的静依则是轻笑了笑,不过转瞬却是急道:“糟了!那高风的家眷?”
静依的这句话,将营帐内所有人的心都给吊到了嗓子眼儿,特别是高风!要知道,他可是只有一妻一妾,一儿两女。子嗣上并不繁盛,自己死了也便罢了!若是自己的儿女?
高风已是来不及多想,就想往外冲,可是刚起身,便被他身后的侍卫给强行按了下去!“王爷,求求你!王爷,求你救救我的家人!求求你了,王爷!只要你肯出手相救!下官什么都说,什么都告诉你!”
高风边说边磕头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是说不出的凄惨,说不出的悲凉。让人看了,还以为要杀他的家人的是平王似的!
静依眼中闪过不忍,“元熙,要不,你就帮帮他吧?”
元熙眼帘半垂,“依依,你确定要我帮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?”
“元熙,犯错的是他,有罪的也是他!他的家人是无辜的!”
“是呀!王爷,下官有罪!可是我的妻儿是无辜的呀!他们什么也不知道。还有我那年仅七岁的儿子,求求您了,王爷!”
元熙一抬眼,看向正以眼神恳求他的静依,叹了口气,“只怕现在去,也是晚了!”
高风听了,登时便跪坐在地上,两道鼻涕就那样挂着,脸颊上还有两道被眼泪冲出来的痕迹,上面混杂了泥土灰尘,尽显狼狈之色!
“元熙,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”静依又有些不甘心道。
“好吧!初一,你带人去看看吧。”初一闻声退下,静依这才稍稍心安,“初一去了,总是还有机会的。高风,你也看到了。我与王爷已是尽了力了!若是能救出你的家人一二,便是他们的福气。若是救不出来,你就当是他们为你赎罪了!”
高风听了,失声痛苦!“谢王爷!谢王妃!下官有罪!下官该死!只要能救出我的孩子,下官甘愿为了王爷王妃做牛做马!绝无怨言!”
“好了!先看看能不能救出来吧!”晴天凉凉道。
静依看着高风如此狼狈不堪,对着他身后的侍卫道:“先给他擦一擦吧,到底是朝廷命官,成何体统?”
那侍卫拿了一块帕子给高风净了脸后,静依问道:“高风,你将这四座粮仓的粮食全部运往了何处?”
“回王妃,下官只负责将这粮食给运出平秋县城,其它的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你会不知道?即便是出了平秋县城,可是到底是没有出平秋县的地界。你别告诉本王妃,你这些年的平秋县令,是当假的的!”
高风心头一颤,再次大着胆子细看向座上的平王妃。好一个人间绝色!头上的发型简单,发饰也是只有那么两三件,身上的衣服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官家小姐夫人们会用的面料,并无特别之处,可是穿在了她的身上,却是犹如白雪降到了冬梅上,华美至极!看似平常的衣服发饰,却是衬出了眼前之人的尊贵雍容,清华无双!
高风察觉到了王妃身旁王爷扫过来的冰冷的视线,低了头,颤声道:“回王妃,下官只知道接手的人来自京城,而且似乎是明王身边的心腹。至于最终运到了何处,下官确实不知道。”
“来自京城?对方是何打扮?”
“回王妃,对方皆是一袭黑衣,看不出具体是出自哪里!”高风说完,似是怕静依不信,又急道:“下官所言句句属实,绝不敢对王爷和王妃有半句的欺瞒。”
静依看向了元熙,元熙则是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,问道:“这条秘道,你们挖了多长时间?”
“回殿下,这条秘道,并不是下官命人挖的。而是百年前便有了。”
“什么?”静依有些吃惊道:“百年前就有了?”说到这里,她才似有所悟道:“我明白了!我说为什么封城的地理志有些怪怪的,原来如此!你们将平秋县这部分的记载去掉了两页?”
“王妃竟是看过了封城的地理志?”高风倒是有些意外了。
静依点了点头,“四座粮仓的粮食凭空消失,本王妃自然是想要弄个明白了。百年前的秘道?这么说你们一早就知道了?这也是你们为什么死守平秋县,哪怕是如此落魄贫穷也不肯放弃?”
“是。主子,呃,她一直是以为这封城虽然是看起来贫寒,可是因为有华阳山为依托,再加上这封城原来还有白大人经营,所以,她一直都将这里认定为是明王培养私兵的最好的地方。”
“私兵?”静依沉思片刻,看向元熙,“那些粮食,难不成就在华阳山?”
元熙也是双眸一紧,“极有可能!可是为什么齐大力却是没说呢?难道齐大力另有异心?或者是他也不知道此事?”
“这有何难,你将他召来问问不就成了?”晴天道。
“来人,速速将齐将军给本王请进来。”
静依有些意外,“你将他也带来了?”
元熙淡淡一笑,“本王总要看看他的忠心吧?”
不一会儿,齐大力便被带了进来,听到元熙询问关于粮食一事,齐大力有些不解道:“回王爷!属下的那些精兵,并未出过华阳山。不可能会与高风有所接触。不过,倒是极有可能藏在了华阳山内!”
“哦?你为何有此一说?”
“回王爷。属下的精兵虽未离开过华阳山,可是据他们透露,曾在华阳山发现了一处山洞,里面还被布了机关。属下的几名手下误闯了进去,全部丧命!当时,属下看到射穿他们的利器上面都是有了铁绣,所以也并未多想,只以为百年前的前朝遗留下的。现在想来,倒是极为可疑了!”
元熙点点头,“既如此,你的精兵现在何处?”
“回王爷,按您的吩咐,就在距离这里最近的华阳山内待命!”
“很好,待天一亮,你便带领你的那些精兵,前去查看,这样,本王身边有一位奇才,倒是对排兵布阵极有研究,让他陪着你们一起去,看看能否解除那里的机关?”
齐大力一愣,“王爷,您就只派一人陪同属下前往?”
元熙灿然一笑,“你既是跟了本王,自然就是本王的人了。本王若是不信你,还能信谁?”
齐大力的脸上抽动了几下,眼中似是有些湿润。抱拳道:“多谢王爷!属下定不辱命,找到那批粮食!”
元熙冲他点了点头,“先去准备吧!”
齐大力转身退去。他的脸上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激动、兴奋还有庆幸!齐大力走至帐外,抬眼看了一下天色,“我齐大力半生飘泊,终遇明主!”感叹了一声,大步行至营门外。
“谁能想到这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平秋县,竟然是还着这样的一条秘道,而这华阳山,更是神秘莫测!”静依叹道。
元熙轻揽了静依,“我先陪你去休息一会儿吧,这里,总是还要再等一等的,就算是救了人,也没那么快回来!”
静依有些不愿意,可是一看元熙那有些心疼的眼神,只好点了点头。
“正阳,晴天,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。”元熙说完,便先扶了静依进了一所看起来更大的营帐。
“依依,可是心里不舒服?”元熙扶着静依坐在了床上,沉声问道。
静依的动作一滞,看向元熙,“这大渊的粮价真的是你哄抬上来的?”
元熙在床前站定,看着她道:“依依,是我命人做的。你可是想要骂我?”
静依的呼吸只觉得一紧,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!只觉得自己的胸前似是压了一块巨石,抬不走,降不下来!堵的极为难受!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元熙,帐内的烛光暗淡,映着元熙的身影却是有些孤傲,清冷!
元熙那俊美无双的脸上,此时是清冷一片,看不出喜怒,只觉得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,似是带了一抹浓浓的期待!可是他在期待什么?元熙的身上此时散发着一股冷意!比之外面的天寒地冻还要让人觉得发寒!静依心中不解,遂问道:“你为何要如此做?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?”
静依的话一说出口,便觉得元熙身上的寒意尽消!而且他眸子中的期待也是变成了一抹庆幸,一抹欣慰!
元熙上前一步,将静依直接拥入怀中!静依的头就抵在了元熙的腹部。感觉到元熙的身子微颤,似乎是有些激动!“依依!真好。我知你向来心善,特别是对黎民百姓,更是宽厚仁善!我知道你得知是我哄抬了粮价,定是不悦!可是我想知道,你心里究竟是如何看我的!所以,我在!”
“?”静依被元熙的手臂揽住,“什么?”
“你是会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对我一阵怒火!还是会先问我为何要如此?”
静依离开了他的怀里,抬头看向元熙,“我不明白。元熙,你说我关爱百姓,你又何尝不是?你的心里又不是常常挂念着他们的衣食住行?你心存百姓,心系天下,这一点,我一直都清楚明白!可是这一次,你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
元熙到了床边坐下,“依依,这是兵行险招罢了!”
“兵行险招?”
“嗯。这明王与晋王斗的是死去活来的!整日里都是在想着法子如何拉拢朝臣,扩建势力!可是他们哪儿来的银钱?自然是要打国库的主意!就像是明王以前养的这支私兵!五千人!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!这五千人的衣食,从何处而来?不用银子买吗?”
“我当初知道有了这支私兵时,便想过这个。后来齐大力说,会有人定期给他们送粮食,可是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。都是在前一刻通知他们去某个地点取粮,待他们到了那儿,便会发现他们一个月的口粮!有时,一个月的口粮,他们会用两个月。目的就是为了训练这些兵士们的抗饥饿能力!再有,就是会经常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觅食!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的这支精兵,才会强悍无比!”
“他的训练方法,跟无极的倒是有些相似!”
“嗯。不同的是,无极所率领的墨卫配备更为精良!所训练的科目也更为繁多,更为严厉!依依,这大渊太平的太久了!这皇子们,都是忘了他们的本分,除了争夺皇位,再没有别的心思了!”
静依若有所思地垂了眼帘,片刻后抬起,幽幽道:“你想借着这次机会,让皇上彻查粮仓?以此来给各位皇子一个警告?”
元熙点点头,“事实上,我今日刚刚收到暗阁传来的消息,皇上真的下旨了!而明王的人竟是动作更快,就在英国公率人刚刚抵达京城最大的一处粮仓营时,便有两座粮仓起火了!”
静依猛地瞪大了眼睛,“这个明王反应倒是快!如此一来,谁还知道这粮仓里是空的?”
“是呀!他的确是聪明!可是我要的也正是他的这份聪明!你想想看,现在不过是初春,好端端地粮仓怎么会起火?朝迁众臣不是傻子!英国公做到了这个位置自然也是精明之极!而皇上,他就是更为地明白了!虽然明王此举可以保住他的几名手下,不会牵连到自己。可是皇上何等的睿智?怕是早已知道了这里头的猫腻!户部、吏部要变天了!”
静依也是明白过来,“经此一事,只怕皇上会暂停检验粮仓之事,反而会借此来大力的整肃户部和吏部了?”
“不错!户部是明王的,吏部是晋王的!可怜了明王和皇后,自以为聪明!瞧着吧,用不了几天,他们就是后悔莫及!若是他们将事情给袒露了出来,最多是折损几名官员,可是现在,竟然想到了火烧粮仓!可见这分明就是阻止皇上彻查下去!而皇上则是定会想到了这里头的猫腻!他倒是正好拿此事大做文章!将朝局重新洗牌了!”
静依一脸赞同地点点头,“你分析的不错!皇上虽然年迈,却是并不昏馈!你一开始哄抬粮价,便是打了这个主意?”
元熙点点头,“你心里可还是有些不舒服?”
静依抿了抿唇,眼神中似是有些犹豫,可仍是出声道:“说实话,我的确是不舒服!毕竟那可是粮食,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必需品!你这样做,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倾家荡产!”
“依依,这就好比是你为人看诊,此人若是生了毒疮,终是要挖了去。虽然挖的时候有些疼,可是上了药,很快便会恢复!可若是一时心软,下不去手。那么毒疮日益溃烂,终会导致这人越来越重,最终不治而亡!所以说,长痛不如短痛!依依,相信我,若是没有我这一闹,最多超不过三年,大渊所有的粮仓变会皆成为空仓,大渊的国库,也将是会日益空虚!我这么做,并非只是为了我一己私利!”
“我明白。可是明白是一回事,感情上能不能接受却是又一回事!”
“依依,我知道你知道了定会难受,可是我却不想瞒你,更不想骗你。所以才如实相告!而在大渊的十几个较为贫困的县里,我命人各安排了几处粥棚,接济难民,算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补偿了!”
“元熙,若是这一次你没有这样做,会如何?”
元熙的表情严肃,眼中一片清明地看向静依,“依依,最迟三年,大渊,竟是到处都是灾民!而我得到的最新消息。大渊有不少的粮食,流入到了苗疆!”
“苗疆?”
“苗疆因为地理和气候的原因,所以大部分的土地上,是不长粮食的。倒是毒草药草长了不少!苗疆内部也是争斗不断,更为让我担心的,便是这苗疆的皇室竟然利用大渊的皇室争斗,来大肆地索要粮食!我担心,苗疆会成为心腹大患!”
一时间,营帐内再无人出声,只闻得二人浅浅地呼吸声。
而派出去的初一,也终于是回来了。初一直接到了静依休息的营帐前来复命。
“怎么样?”静依一见到是初一便问。
初一道:“回禀王妃,高大人的那名小妾毙命,夫人受了重伤,怕也是活不过今晚了。那两女一子,倒是并无大碍,不过受了惊吓。晴天公子正在为他们看诊。”
“高风呢?”静依又道。
“晴天公子命人将他也带过去了。”
静依想到初一说那高夫人怕是活不过今晚了,心中又是一阵唏嘘,一脸的惆怅,终是什么也没说。
静依一转眼,看到了初一身上的血迹,“你受伤了?快下去包扎一下吧。”
“不过小伤,无碍!”
静依的脸一冷,“小伤也是伤!小伤不治也会成了重伤!快去包扎,休息一下。”
初一看了王爷一眼,见王爷不语,只是轻眨了眨眼,便遵命退下了。
“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元熙摇了摇头,“就让那高风与他的夫人再独处一会儿吧!到底是他的妻子!他就是再狠心,对自己的妻子儿女,也是狠不下心来的!唉!没想到,终是没能保住他夫人的命!”
“那高夫人何其无辜,身为女子,既不参与朝政,也不参与那高风与皇后之间的计划。可仍是难逃一死!她不过一介区区女子,想不到皇后竟是连她都不肯放过!还有那三个孩子!若不是初一去的快,只怕!”
“这才像是她的做事风格!斩草除根!”元熙恨声道:“就像是我!我现在总算也是想明白了,她为何要一再地追杀于我?”
静依叹了一口气,“因为你仍是没有放弃当年丽妃之死的真相!你的亲生母亲,毕竟是被皇后设计害死的!她怕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,翅膀再硬了,会与她为敌吧!”
“罢了!不提这个了。”
“咱们擒获了皇后的人,你打算如何处置?”静依这才想起,擒获到的那两名活着的死士!
元熙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,“放心!五名死士全部自尽,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皇后的耳中。”
“你倒是想的周全!”
“好了!先休息一下吧,这折腾了大半夜,明天还要去粮仓那里,怕是要辛苦的很!”
静依和衣躺下,元熙也在她的旁边躺了,“依依,你心里若还是不舒服,便打我两下吧!”
半晌,静依没有出声。元熙叹了一口气,又道:“以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
“想个法子,让粮价顺理成章的拉下来!还有,我知道你今日说的都有道理,我虽然心里堵的慌,可是却也不能否认你做的对!你说的对,长痛不如短痛!有时候人太安逸了,痛上一痛,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!”
元熙伸手拥住了静依,“你能这样想,便是最好了!依依,我不求你能多么的理解我。我只求你信我!”
静依突然笑道:“你说明日里的戏该如何唱?还会有一些个小耗子吗?”
“自然!明日,咱们再将这些小耗子抓上一抓,便无事了!这平秋县,也就太平了!”
次日一早,元熙便和静依被初一叫醒了。二人本就睡的极晚,一大早就又被叫了起来,实在是有些无精打采。要不是静依一心还想着要看好戏,只怕那眼睛都是睁不开的。
平王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粮仓门口。
元熙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早已睡的不知道东西南北的静依,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,眼神中满是宠溺之色!“依依,醒醒,到了!再不醒,我可就要当着这满街的平秋县百姓抱你下车了。”
果然,最后这一句说完,静依便醒了过来!
元熙看她醒了,眼神中却是有些失望之色!
“到了吗?”静依有些糯糯的声音道。
“嗯,到了。再精神一下,咱们就下车。”
二人整理了一番衣物,下了马车。“众位乡亲们请起吧!”
百姓们刚刚平身,便听到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,“他不是平王!他是平王的侍卫!他是假的!”
接着又是一道声音传来,“对!他是假的!咱们被他给骗了!平王根本就没来平秋县!”
接下来,又是几声类似的内容被人尖叫着。
而元熙和静依则是一脸平静地看向了人群。元熙身边的初一则是怒道:“来人,拿下!”话落,便见不知从何处蹿出了几道身影,竟是从几个方向各揪出了八名地痞般的年轻人,动作利索的将人一捆,直接送到了元熙面前。
初一又对着百姓们喝道:“平王在此,竟然还敢出口对王爷不敬!死罪!”
话落,便见一名妇人道:“王妃!是王妃呀!”边说着,还边往前挤,“王妃,您还记得民妇吗?您还给民妇的女儿端了一碗饺子呢!对了,当时您和王爷,还给了民妇一个白面馍馍呢!说是饺子不够,让俺和闺女就着馍馍吃!”
这名妇人一说完,人群中又有不少人开始哭着叫喊着王爷,王妃!显然都是曾经逃难到了封城的那些个难民们!他们见过平王和平王妃不止一次,自然是认得出来的!
这下子,百姓们再无人怀疑,皆是态度恭敬,再不敢出言放肆了!
元熙笑道:“大家今日知道本王要来此,想来,也是盼着本王能够准许开仓放粮吧!你们可都准备好了盛米的东西?若是没有的,就赶快回家去取!今日,开仓放粮!”
元熙的话一落,人群中便是一阵欢呼声!大部分的百姓都是带了布袋来的。只有极各别的没有带布袋,便急忙往家跑,生怕是回来晚了,就没粮食了!
“乡亲们,大家排好队,不得争抢,不得插队!不得重复领取!岳正阳,派人做好记录,维持秩序。”
“是,王爷!”岳正阳冲着身后的人一挥手,便见一个小队的精兵,打开了其中的一座粮仓,从里面推出了一车一车的米。而外面早已是有人搬了桌子,椅子,备好了笔墨纸砚,开始登记领米了。
本来人群中还是有些拥挤,百姓们有些激动。可是后来一看到一车一车的米从里面推出来,便也就不那么着急了!毕竟守着粮仓呢,还怕没粮食?
元熙和静依站到了一边,笑看着这一幕,“依依,幸亏你有先见之明,命晴天将这些粮食通过秘道运回到了粮仓,补上了这个空缺!如此一来,百姓们便被稳住了!”
“若是这粮仓一打开,被百姓们发现是空的,那对平秋县的官员,对封城的吏治,定是会十分的失望!即便是你能够迅速地提供出粮食来,百姓们也是会猜想纷纷,不会真的以为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,刚被封王没多久的王爷,能有如此雄厚的实力!百姓们大都是如此,遇事,就会变得有些盲目无措!这样一来,平秋县必乱!”
“你说的不错!如此一来,咱们还能保住那高风的一个好名声。而皇后,则是认定了高风早已是投靠了我们,背叛了她!”
静依轻笑道:“你这点儿鬼心思,以为我看不出来?你不就是想着以此来要挟那高风为你做事?现在,就算是他活着回到了皇后身边儿,只怕皇后也不会相信他仍是忠心的了!你这一招,直接将他的退路也给封死了!”
“依依,这将粮仓填满的主意可是你出的!又说是我的鬼心思?”
静依白了他一眼,“元熙,你说这个高风,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,为何会是直接受命于皇后呢?这也太匪夷所思了!”
元熙淡淡一笑,“这有什么好难理解的?你忘了,这高风会武!”
“呃?”静依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高风的身手还是不差的!只不过是这几年在这里安逸惯了,所以身手才有些生疏了!如果我猜的没错,他以前曾是大内侍卫!专司保护坤宁宫的!”
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