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密旨?”静依皱眉道:“你可别说是要你父王准备进京勤王?那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!”
不想岳正阳竟然是瞪大了眼睛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元熙的眼神一暗,神色一凛,“真的是要你父王进京?”
岳正阳的神色再无刚才的戏谑,一本正经道:“密旨的具体内容,我不太清楚。父王只是告诉我,要我来京后,第一件事先告诉你在京城要一切小心!不要轻举妄动。皇上的千秋节,不会太平!”
静依看着岳正阳道:“你的意思是说,皇上极有可能是有意要清理朝局了?”
岳正阳点了点头,“父王的意思,就是你们原来是怎么样的,现在依旧怎么样。另外,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,这次的千秋节,南疆王室也会派人来。”
“南疆?”静依的眸子微冷,“元熙,如果南疆真的有使者要来,那么京城的确是有可能会不安全了。”
元熙脸上的线条此时已是略带了些冷硬,“看来,京城是越来越热闹了。正阳,咱们只要静观其变,看戏就好!”
“皇上这次怕是有心要拿晋王和明王开刀了!清理朝局怕只是个开端,皇上真正要做的,是要铲除晋王和明王的爪牙吧!”静依的语气也是有些冰冷,“大哥到了京城,也要多加小心。毕竟你的身分在那儿摆着,少不了会成为晋王和明王争相拉拢的对象!虽然你的母妃是出自护国公府的旁系,可是终究是走的不近。晋王定然也是会打你的主意的。”
“正阳与英国公嫡次女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。他们二人即便是想拉拢正阳,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!至少,在京城,他们不敢!”元熙说罢,看向了岳正阳,“你这段时间也是要老实些,最少就住在你们京城的王府里,哪儿也别去!就连本王这里,也是少来为妙!”
静依想了想,冲着外面叫了几声,“啾啾,进来!”
不一会儿,便有一只小麻雀飞了进来,停在了石桌上,“大哥,以后有什么事儿,可以让啾啾来传信。啾啾,一会儿跟着他回府,把路记熟了,来回多飞几遍。知道吗?”
小麻雀叫了几声,静依点点头,看向二人,“这是我回京后才闲着无事,训练的。都是以前在平南候府时,跟着那位驯兽师学的,倒也是有些用处。如今,用飞鸽的话,太过显眼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盯上。可是它不同!一只随处可见的麻雀,哪个会在意?”
元熙多看了静依一眼,片刻后,才道:“正阳,待会儿就让它跟你一起走吧!小彩雀还要负责咱们跟江南义父那里的联系。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。这只小麻雀,倒是可以派上用场。”
岳正阳看着那小麻雀转过身来,冲着自己叫了几声,有些不可思议道:“这也太厉害了吧?依依,你是怎么训的?也教教我好不好?”
静依笑道:“你和元熙都不成!你们身上的戾气太重。这些小动物,看到你们便会害怕!若不是我驯好了,只怕是早被你们两个给吓走了。”
元熙一挑眉,“我的戾气重吗?是岳正阳身上的杀气太重了!”
岳正阳瞪看了元熙一眼,却是没有反驳,只是大口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西瓜,那咬牙切齿的模样,哪里像是在吃西瓜,简直就像是在吃着元熙的肉一般!
静依看她的样子,一个劲儿的轻笑,“大哥可用过晚膳了?”
岳正阳听到静依关切的话,脸色这才好看了些,“用过了。不过没有你们用的丰盛罢了。”
“主子!”一道黑影闪下,单膝跪地道:“启禀主子,坤宁宫传出消息,说是皇后身体微恙,明王命白庶妃进宫侍疾。现在已经是进宫的路上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元熙冷声道:“继续盯着明王府。”
“是!”黑影瞬间便又消失不见了。微风吹过,带来了一丝的凉意,使整个人的感觉清爽了不少!而这凉亭内只有岳正阳一个人沙沙地吃西瓜的声音,似乎是从未来过什么黑衣人一般。
许久,静依起身到了栏杆边上,抬头看向了高空中的那弯新月。“看来,白庶妃,要晋位分了!”
岳正阳一愣,看向静依道:“不是说不久前才贬为庶妃的吗?怎么就又要晋位分了?”想了想,似是有些不明白,“她是明王府的人,晋不晋位分,与咱们无干吧?”
“怎么无干?”静依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清冷,“只有她在明王府重新得势了,明王与秦府才会反目!现在,咱们等的,便是他们的反目!”
元熙唇畔扬起一抹微带有邪肆的笑,“岳正阳,看来你这脑子还是不太好使!这几位王爷中,明王的势力最大!咱们现在,自然是要想法子,先把明王的势力减弱,然后再有所图!”
“如此一来,你们就不怕便宜了晋王?”
“他?他是最不足为患的一个!”静依笑道。
“为什么?”
静依与元熙对视一眼,同时道:“佛曰,不可说!”
岳正阳一怔,随即用有些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二人一眼,轻嗤一声,“不说就不说!本世子还不屑知道呢!”说完,又狠狠地咬下去了一口。
元熙和静依二人皆是抬了抬眼角,看着岳正阳大口大口地嚼着嘴里的西瓜,两眼瞪着他俩,突然,岳正阳的嘴巴就不动了,一低头,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一口下去,竟是直接将西瓜皮也咬进了嘴里!
静依和元熙二人强忍了笑,不再看岳正阳那有些呆愣的样子!而岳正阳则是直接就将嘴里的西瓜连皮带瓤地吐了出来!
元熙冷着脸,眸子里却全是笑意,“喂!你有没有点儿规矩?成何体统?”
而静依则是没忍住,扑哧一声,笑出声来,“大哥,这西瓜皮可是好东西呢,可以去火。干嘛要吐掉,怪浪费的!”
岳正阳黑着一张脸,看着这夫妻二人道:“你们两个还真是狠!算了,不欢迎我,我走就是!哼!省的在你们这里讨嫌!”
说完,手也不擦了,直接一个飞身就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,足尖再一点,便消失在了夜色中,而刚才一直停在桌上的啾啾,一拍翅膀,也向着岳正阳的方向飞走了。
凉亭内顿时安静了许多。元熙和静依的脸色也都是恢复了正常。“依依,你对白敏儿就这么有把握?”
静依转身看向他,目光有些清冷,却是带了些许的柔意,“岳王不是说了,要咱们静观其变!咱们什么都不做。要做的,是明王的宠妾,与咱们可是毫不相干的!”
“接下来,你预备怎么做?”
“如果我所料不差,最多三天,三天后,皇后定会下旨,说是赵侧妃滑胎一事,另有踊跃,同时,会将白敏儿滑胎一事也透出消息来,然后再以白敏儿孝顺为由,将其位分恢复了。”
“依依,我不明白。皇后对那吏部尚书真的就无所顾忌了?难道她不想拉拢吏部了?”
静依摇摇头,“皇后心计颇深,她定然是会想出一个什么办法来,既抬了白敏儿的位分,又让那赵侧妃和她的家人说不出什么来!”
元熙想了想,“也罢,咱们就静观其变吧。想来明日,明王妃同时也会带着几名侧妃一起进宫侍疾的,说不定,皇后就会在这个时候动那赵侧妃的心思。”
“的确!明日,的确是个好机会。只是我倒是很好奇,皇后会用什么法子,来堵住赵侧妃的嘴呢?”
“皇后身体微恙,按理,咱们都是要去请安的,而你,身为她的儿媳妇,倒是有被留下来的可能性的。你自己还是早做准备。”
“放心吧!皇后的心思主要还是想着怎么让白敏儿重新成为侧妃的!想来,是因为这段时间,白飞与明王走的并不亲近的缘故。看来,不止是明王急了,就连皇后也是有些忧心了!而且,我看明日,除了赵侧妃外,皇后还会对秦素素多加刁难!”
“这却是为何?”元熙不解道。
“这不是明摆着的!你忘了今日之事了?”
元熙这才明白过来!“不错!今日咱们的一番动作,将所有的嫌疑都引到了那秦素素的身上。想必皇后此时定是对秦素素大失所望,甚至是起了疑心了!”
静依甜甜地笑了起来,“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坐观虎斗了!”
元熙的眸子却是一暗,染上了一抹危险的气息,猛地将静依给拥进了怀里,“依依,现在咱们要做的,应该是回房安息了。”
话落,静依便觉得自己似乎是腾空而起,被元熙拦腰一抱,飞回了文华院!这一幕可是把远处守着的几位嬷嬷给吓了一跳!这王爷也太性急了些吧!
次日一早,静依和元熙便收拾好了,乘车进宫,去向皇后请安了。
到了宫门口,竟是意外地与明王等人遇上了。
“二皇兄也是来给母后请安的?”元熙面容含笑道。
明王脸上略带了愁容,“母后的身体微恙,我这个做儿子的,自然是要来看看。六弟来的倒是早。”说完,向元熙的身后瞄了一眼!
只一眼,明王的眼神便再也移不开了!今日,静依穿了一套淡粉色宫装,裙角绣着几朵红白相间的莲花,莲花上方,还有几只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,外披一层白色轻纱。腰间用了一条织锦腰带,再细看,便会发现那织锦腰带与常人的不同!这哪里是什么织锦腰带?分明就是一条水玉腰带,外面用了一层薄纱罩住,远远地看去,可不就是一条极为平常的白色的织锦腰带?
明王的心底里略有些震惊!这水玉腰带极为珍贵!这水玉用是夏日袪暑的好东西。通体冰凉,戴在人的身上,自然是可以起到解暑送凉之功效!整个大渊,拥有这种水玉腰带的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!明王虽然有一条,可却是几年前皇上赐下的,只是偶尔佩带,他没想到眼前之人,竟是也有一条水玉腰带?
明王眼底的震惊之色没有瞒过元熙和静依的眼睛。元熙下意识地往静依的方向挡了挡,“二皇兄,既是遇到了,那便同去吧!左右也是都去坤宁宫探望母后。”
“六弟有心了!大皇兄可是到现在也没有露面儿呢。罢了,咱们先去吧。”
明王趁机再扫了静依一眼,见她淡扫娥眉,双眼清澈明亮,双颊微微泛红,似是用了胭脂,又似是因为羞怯,而染上了一层云霞。那眉心处淡淡的清华之气,似是透着魔力一般,让明王再次沉迷于静依的气息之中,无法自拔!
元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明王身后的几名女人,轻道:“只顾着和二皇兄说话了,竟是忘记给二皇嫂问安了,倒是小弟的不是了。”说着,便作了个揖。
秦素素大方地笑了笑,“六弟和六弟妹来的真是早。若是母后知道了你们的这番孝心,心里定是高兴的!想来母后的心情好了,这病也就会好了大半儿了!”
二人的一言一语,已是成功地让明王收回了心神,“好了,咱们进宫吧。”
明王和元熙二人在前面走着,明王妃秦素素和静依则是落后了几步,再后面便是明王的几名侧妃庶妃了。
“六弟妹的这身打扮真是好看!不似这千篇一律的京城美人儿们,一看就没了新意!瞧六弟妹的这身宫装,只一眼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!”秦素素笑道。
静依脸上微带了笑,“二皇嫂过奖了。昨日见母后时,气色还不错。不知怎的,听说昨晚上就病了!”说着,故意在明王妃身后的几名美人儿的身上看了一眼,“怎么不见白庶妃?”
秦素素的脸上微闪过一道尴尬,“白庶妃昨日一听说母说病了,心里便着急了。王爷体恤她是母后的亲侄女,昨晚便先让她进宫侍疾了。”
静依点了点头,“昨日一见白庶妃,简直是惊为天人!也难怪,出嫁前,她便被称为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儿!这话倒也是没有夸大。只昨儿一眼,那白庶妃眉目间的风华,便是盖过了所有人。”
秦素素有些讪笑道:“六弟妹过奖了。这高门大户里,有几个是长的丑的?只要稍稍一打扮,哪个不是美人儿?”
静依笑着点头称是!看来,这秦素素也是有些嫉妒了!这话里话外,分明就是说白敏儿不过就是仗着会打扮,才会出此地出挑儿。心里定是对白敏儿十分的不屑了。
静依不动声色地向后看了一眼,轻声问道:“听闻赵家小姐琴棋双绝,而且是貌若天仙,后来进了明王府为侧妃,却不知哪一位是?还请二皇嫂明示?”
秦素素淡笑道:“赵侧妃,上前来几步。”
话落,便见一位身着淡蓝色宫装的美人儿上前了几步,跟在秦素素的左后侧。
静依边走边打量了几眼,只见这位赵侧妃娥眉若柳,眉目含春,皮肤细润如温玉,柔光细腻,特别是那双横放在身前的纤纤玉手,细长白晳,宛若是上好的羊脂玉,当真就是一件工艺品一般,似是一碰即碎!再看那樱桃小嘴不点而赤,娇艳若滴,配上耳朵上的粉红色的宝石耳环,更是显得她的脸色白晳,皮肤平滑,那一双看似温驯的眼睛,眸子里却是透着精光的灵动!虽只是侧面看着,可是静依仍是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处处透着灵惠之气!
这样一个女子!更不可能真的永远屈居于妾室!即便是王爷的侧妃,有品级又如何?说白了,仍然不过是一个妾!从名分上说,还是差了一截儿!
一行人说说笑笑,便也就到了坤宁宫,经嬷嬷禀报后,一行人鱼贯而入,进了皇后的寝殿。
殿内,皇后侧躺于凤床之上,床前的帷帐收拢在两侧,与床约有一米远的地方,落了一层薄若轻雾的纱帐,透过纱帐隐隐可看到皇后略显苍白的脸庞。
床前脚蹬上,跪坐着一人,正是白敏儿!
只见白敏儿只着了一件淡紫色的普通衣裙,显然是昨晚进宫苍促,没有来得及换宫装。再看她手里端了药碗,正一口一口地喂皇后用药。
皇后皱了眉,“这药也太苦了!不吃也罢!”
白敏儿笑道:“姑姑怎么也是学起了小孩子?倒是会使小性子了?”说着,一扭脸儿看到了纱帐外的人道:“莫不是看到明王殿下来了,所以想着让王爷喂药,看不上敏儿了?”
皇后听了笑骂道:“你这个鬼丫头!就知道哄本宫开心!既然来了,便都坐吧。只是就别进来了,再让本宫过了病气给你们。”
“母后多虑了。您是儿臣的母后,您病了,自当是儿臣等人在床前孝敬的。”明王态度恭顺道。
皇后摆了摆手,又喝下了一口药,皱了眉道:“还没喝完吗?”
“就差一口了。来,等您喝完这一口,敏儿一定就让您和她们好好儿说说话,再不打扰您了。如何?”白敏儿的声音温婉动听,再加上脸上甜甜的笑,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以前的白敏儿了!
明王妃看的是眼中直放绿光!恨不能上前一把撕碎了白敏儿!一个庶妃,有什么资格到了凤前侍疾?若真是按照规矩来,她白敏儿最多就是替皇后接接痰,服侍着漱漱口什么的!什么时候竟然能比她这个正牌的明王妃更像是一个贤惠的儿媳了?
明王的眼里则是多了份柔情,至少,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白敏儿!无论这个白敏儿是装的,还是真的变了,于他来说,都是只有利,没有弊!至少,目前他是这样认为的。
皇后有些无奈地喝下了最后一口,白敏儿赶忙从身旁婢女手中的碟子里,夹起了一颗蜜饯,送入了皇后的口中。“如何?现在这口里,应当是甜甜的了吧?”
皇后舒展了眉心,眼神一动,白敏儿立即上前将皇后扶了起来,动作熟练轻柔,哪里像是以前那个骄横跋扈的白敏儿会做的事?
皇后坐起后,白敏儿又拿了几个软垫子给皇后垫在了身后,才恭身退至一旁。
皇后冲着一旁的婢女摆了摆手,那宫女便将那轻薄的纱帐给收拢了起来。此时,众人再看向里面已是分外地清晰了。
静依看到白敏儿柔美的脸上,带了一层浓浓的倦意,眼下的乌青,也是较为明显,看来,是为了服侍皇后,一夜未睡。静依心里一动,顿时便明白了过来!抬眼看了一眼凤床上的皇后,暗骂了一声老狐狸!
皇后生病,让白敏儿前来侍疾,一则是为了给她一个晋位的机会,二则是为了试探!仅仅从明王的口中得知一些个事,心里多少是有些没底的。可见这皇后果然是疑心颇重!
如果经过试探,这白敏儿果然是改邪归正,那么一切于明王来说,便都是最为有利的!如果这白敏儿只是装出来的,那么经过这一夜的试探,皇后定然便会对她死了心!依现在皇后对白敏儿的态度来看,应该是对白敏儿还算是满意的!这就意味着,白敏儿终于是得到了皇后的认可了!
皇后抬了抬眼,“都坐吧。本宫的身子不中用,不过就是出了一趟宫,竟是就病了。也是你们有孝心,知道来瞧瞧本宫。”说着,转头对一旁的嬷嬷道:“吩咐她们都备上好茶。本宫这坤宁宫,可是有阵子没有今日这般地热闹了。”
那嬷嬷会意,退了出去。
不一会儿,便有几名宫女开始奉茶了。
所谓的赐坐,不过是只有王爷和正王妃才有资格落坐,其它的人自然是只能站着的!莫说是在皇后面前了,就是自家的府邸里,正室不发话,妾室永远都是只能站着的。
那嬷嬷亲手给几位王爷王妃奉了茶,到了赵侧妃身边儿时,竟是失手打翻了茶盏,弄脏了赵侧妃的衣裙。
皇后面带怒色,“怎么做事的?你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!怎么还会犯这种错?”
那嬷嬷赶忙跪下求饶,“是奴婢一时失手了!还请娘娘责罚!只是娘娘的身子刚显好,还是莫要动怒的好!”
一旁的白敏儿道:“姑姑就别气了。刘嬷嬷也不是故意的。再说了,赵侧妃为人宽厚豁达,不会与一名宫婢计较的。”
皇后看了看白敏儿,才道:“罢了。既然是你将赵侧妃的衣服弄脏了,就罚你亲自服侍赵侧妃更衣吧。”
“是!”
一旁的赵侧妃听了,脸却是吓的有些变了色!这刘嬷嬷是什么人?那可是皇后身边儿的红人儿哪!说好听了那是皇后的心腹,说的再直白些,那就是皇后的左膀右臂!自己不过是一名王爷侧妃,哪里敢劳动这样的大牌奴才?
“不必了。妾身自己去换就是了。刘嬷嬷刚才也不是故意的,也是妾身不好,没有将茶盏扶好。娘娘就莫怪她了。只需要刘嬷嬷帮妾身找套合适的衣装,妾身自己去换就是了。”
“也罢。刘嬷嬷,还不快去扶了赵侧妃更衣?”
“是!”刘嬷嬷态度恭谨地上前扶了赵侧妃,去了偏殿。
赵侧妃刚出去,便听到了宫女来报,贤王夫妇也来了!
皇后笑看向杨海宁道:“海宁呀,本宫是越看越喜欢!你瞧瞧这眉眼,这一身的书香气!本宫是既喜欢,又羡慕呀!”
明王妃秦素素插话道:“可不是吗?儿臣也是常说,这妯娌几个,就数五弟妹长的好看,又是多才多艺,得了空儿,五弟妹一定要好好儿地教教我们这几个不入流的。”
明王妃这话看似是在开玩笑,可是却是将静依给贬了个一文不值!谁不知道苏静依是皇上亲口盛赞的京城第一才女?可是现在明王妃的这番话却是将苏静依也归入到了‘不入流’当中!同时,又将杨海宁给拉了下来,杨海宁若是应了,则就是瞧不起苏静依,给自己树了敌!若是她不应,这当着众人的面儿,岂不是落了她明王妃的面子?这分明就是在挖了个坑等着杨海宁和苏静依跳呢!
静依的眉毛微挑,却是默不作声,只是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。元熙的眼中自是闪过了一丝的不郁!而明王,则是看似不动声色,却是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,狠瞪了明王妃一眼!
杨海宁笑道:“二皇嫂这话说的可是不对!谁不知道您可是秦相的掌上明珠,自幼便亲得秦相教导,无论书画皆是一绝!现在这般说,岂不是妄自菲薄了!这可是让海宁无地自容了!再者说,当着咱们京城第一才女的面儿,海宁也不敢称什么多才多艺!”
明王妃仍是笑道:“五弟妹也太谦虚了些!我虽然也会舞文弄墨,可到底是不像你与六弟妹这般的精通。特别是六弟妹,我可是听说,六弟妹还曾经当街作画,搏得了阵阵掌声呢!不知我说的可对?”
明王妃笑看向静依,眼中的戏谑和讽刺之意顿现!静依抬头与她相视,目光清冷幽远,这明王妃分明就是暗讽她抛头露面,没有妇德!当街作画,丢尽了皇室的脸面!这倒是将贤王妃放过了,可是却是转头单独对付自己了!还不待她说话,便听到了白敏儿说道:“王妃姐姐说的是,平王妃的诗画当属一绝!当年在大殿上,也是得了皇上以及文武百官的盛赞的!至于王妃姐姐所说的当街作画,怕是您听错了,或者是记错了。”
皇后此时倒像是颇有兴趣一般,“哦?那敏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回姑姑,妾身听闻,当年平王与平王妃一起到了封城的华阳山的华阳寺庆观音诞辰!平王与平王妃一起到后山赏景,共看日出。看过后,平王妃当场便起了挥毫之心,而平王也是诗兴大发!二人一人写诗,一人作画,真可谓是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!”
明王妃冷声道:“白庶妃这话说的,好似是你亲眼见过一般!怕是太过了吧?”
白敏儿的脸色微微一僵,看向皇后道:“姑姑,这些都是百姓们都在传诵的。敏儿自然是未能亲眼得见!不过,当时王庶妃也在封城,姑姑可以问问她便知道了。”
王薇的心底一颤,心中暗骂这个白敏儿为什么要将自己扯进来?明王妃是什么人?那可是当家主母,忤逆了她的意思,自己还会有好日子过吗?可是如果不说实话?
王薇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明王,见明王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浓!想起昨晚王爷还嘱咐过,不可与平王妃和贤王妃为难,否则,便赶出王府!
王薇稍一计较,心里便有了主意,得罪王妃,总比得罪王爷好!说到底,家里真正的主子,只有一个,便是王爷!明王妃便是再厉害,若是一直不得王爷宠爱,空占着个王妃的位子,有何用?
王薇屈了屈膝,“启禀娘娘,白庶妃说的没错。的确是在华阳寺的后山所作。当时,后山上还有不少的名门贵妇,文人士子!当日的确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!妾身听闻那几幅画,和王爷的诗作,现在还被悬挂在鹿呜书院呢。”
皇后点点头,“依依呀,你倒是没有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!的确是个才女!”
静依笑道:“母后过奖了。不过就是胡乱涂鸦罢了。”
明王妃还欲再说,也是收到了明王警告的眼神,不由得一阵气闷,却也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!
正说着,便见刘嬷嬷又引了赵侧妃进来了。
此时,赵侧妃身上已是换上了一套较为普通的淡蓝色的宫装,可是赵侧妃身形高挑,这普通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,照样出彩!
静依注意到,赵侧妃进宫时佩戴的那个粉色绣有桂花的香囊不见了!
静依的眼睑半垂,明王府的事,她可没打算插手,看来今日进宫,倒是真要看上一出好戏了!
几人又说说笑笑了一番,皇后的精神似乎也是好了一些。
“刘嬷嬷,吩咐膳房,今儿本宫高兴,便留她们都在坤宁宫用膳了。”
“是!”
“刘嬷嬷且慢。”白敏儿上前几步,出声道:“刘嬷嬷别忘了要让膳房给娘娘备些清淡的,而且不能是甜的。太医可是嘱咐过了,娘娘现在是沾不得荤腥的。”
刘嬷嬷低头道:“是!幸亏您提醒,奴婢这就是去安排。”
明王点了点头,表示对敏儿是十分的满意,看向白敏儿的眼神里也是柔情万分!白敏儿目送了刘嬷嬷出去,一偏头,便与明王的视线相撞,略有些不自在,双颊微微泛红,仿若是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一般,娇羞无比!
这一幕让明王看了,心里是怦然一动,以前不曾发现这白敏儿还有这等好看的样子!
皇后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,心里甚是满意!看来,明王与白敏儿二人不似作假。也许是二人的缘份来的迟了些!明王现在才看到了敏儿的好!而敏儿也现在才明白了自己以前的骄傲终究是太过伤人了些!
皇后看着满意,可是明王妃可就不满意了!
明王妃用力的绞着手里的帕子,恨不能将其绞碎了!明王妃心里怒极!当着众人的面儿,这明王竟是如此地不将自己这个正妃放在眼里,而是与一名庶妃眉目传情!可是她的面上却是始终维持着那雍容华贵的微笑!除了那胸口巨烈的起伏着,说明了此时她的心情是极为不好!其它的,还真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!
静依低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,心里明明十分的嫉妒,可是表面上还要装大度!真是累呀!
元熙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瞧着屋内的众人,心里却是暗道,这么些个女人,一人一副花花肠子,真不明白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男人想着娶这么多的女人?这哪儿是女人哪?分明就是麻烦的代名词?想想自己若是也有这么一堆打了各种算盘的女人,随时准备着算计自己,元熙的心里就打了个冷颤!下意识地向静依的方向看了看,还是自己的依依好!只会帮着自己算计别人,绝对不会算计自己!
这一顿午膳,众人是吃的皆是不知其味!各有各的心思。用罢午膳,皇后便又和众人说了几句,便被白敏儿扶进了寝殿。告诉众人走时也不必来跪安了,她要歇息一会儿。
明王妃看后,对明王道:“王爷,按理说母后身体微恙,自当是妾身在身边照料。不如,妾身今日就留下来,也好尽自己的本分?”
明王瞥了她一眼,她打的什么心思自己会不知道?留下来侍疾是假,要为难敏儿才是真吧?
“不必了!母后的身子已是大好!再说敏儿在这里侍奉的也不错。你就别跟着添乱了。”
明王妃听了脸色骤变!这是什么话?自己不过就是提议侍疾而已,怎么就成了添乱了?明王妃感觉到了静依和杨海宁投过来的透着取笑的视线!甚至是还有赵侧妃、王庶妃等人的!
明王妃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了脚下!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!自己的权威也是被人一再地挑衅!
“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?妾身身为儿媳,难道就不该近前照料?若是父皇知道了,母后生病,妾身等却是不在跟前照料,岂不是会以为妾身等不懂事?不知孝道?”
明王的眼神微冷,“王妃想的太多了!母后不过是微恙,刚才不是还和咱们一起用膳了!再说了,刚才敏儿不是也说了,太医吩咐说是母后需要静养,你们这么多人留在这里,不是添乱是什么?”
明王妃脸色微红,显然是被气得!“王爷,既然如此,昨夜白庶妃已是劳累了一夜,不如今日就让妾身也留下来,也好让白庶妃好好地歇一歇,免得她也累病了。”
明王此时眼睛微眯,脸色微冷,再无刚才与皇后一起谈笑风生时的儒雅温润,而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冷峻的气场!
“王妃,你今日的话太多了。敏儿自小跟在母后身边,对母后的生活习惯最为了解,有她照料自是无虞!再说了宫中这样大,母后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宫人照料,自是没事!你还是无需费心了!”
说完,明王也不理会众人,一甩衣袖大步而去!将一干人等留在了这里。
贤王和明王相视一眼,同时拱手道:“二皇嫂,时候不早了。弟弟也告辞了。”说完,便各自领了各自的王妃,一起出宫了。
明王妃此时已是气得极为恼怒!若是在明王府,此事她定当是将这摆满了瓜果糕点的桌子给掀了!可是现在她不能!因为这里不是明王府,而是坤宁宫!
明王妃往皇后寝殿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,随即收回了视线,低头静思片刻,轻道:“走吧。”
明王妃领着几名侧妃庶妃刚刚走出坤宁宫,守在宫门处的两名宫婢便进了寝殿,片刻后,再出来时,二人的身后还跟了刘嬷嬷。
刘嬷嬷低声道:“东西都放好了?”
“嬷嬷放心,都按照您的吩咐放好了。就等着娘娘的指示了。”
“仔细盯着,可别再出什么岔子!”
“是!”
刘嬷嬷看着两名宫婢出了坤宁宫,眼神一冷,嘴角处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,“哼!皇后娘娘的意思,没有人可以违抗!”
绝非善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