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段夫人，你想说什么便说吧，府中还有事儿，我一会就走了！”尹若曦说完，将茶杯轻轻的放在茶几上，双手相握放在膝盖上。
腰杆挺得笔直。
并不因为那一夜的差点、毁了清白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。
她尹若曦依旧是高贵的。
段夫人看着尹若曦，心想着，若是子琪还活着，若是尹若曦能嫁来段府，有尹若曦这样子的当家主母，段家的兴旺指日可待。
可惜……
段夫人深深吸了口气，才说道，“丁兰死了！”
丁兰死了？
尹若曦并无太多感触。
死了便死了吧。
“从丁兰决定跟二少爷在一起那天开始，我们的情份便尽了！”尹若曦说着，看向段夫人，“如今她是段府的人！”
“是啊，是段府的人，可尹大小姐便不想知道丁兰是怎么死的吗？”
“不感兴趣！”
段夫人毫不在意笑笑，她一早就猜尹若曦已然知道丁兰背叛了她，所以对丁兰的生死并不在意，如今想来她的猜测是对的。
只是，尹若曦对陪伴多年的丫鬟都能这般无情，那对差点毁了她的子琪，会不会怀恨在心，并伺机报复？
如果尹若曦真伺机报复，那子琪的死会不会是尹若曦的手笔？
想到这里，段夫人脸色遽变。
“尹大小姐就不恨吗？”
“恨，我为什么要恨？那一夜不是二少爷与丁兰有了肌肤之亲，然后丁兰直言她与二少爷是真心相爱，求我成全，当时二少爷也这般对我说的，我原以为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，却不想才短短数日，丁兰便香消玉殒，真是可惜了！”尹若曦淡淡说着，并不因为段夫人的打量而慌乱。
经历前世惨死，尹若曦再不惧怕任何。
“是吗？可是，琪儿却告诉我，他爱慕的是尹大小姐，那一夜在大恩寺……”段夫人说着，仔细打量尹若曦，见尹若曦淡淡的看着她。
眸子清澈明亮，没有惊慌失措，也没有闪烁不安，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，等着她接下来的话。
段夫人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，怎么也说不出。
要怎么说？说段子琪那一夜先前压在身下的人是尹若曦，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低贱的丫鬟丁兰？
但凡她敢把这话说出来，段家离灭亡之日也不远了。
“那一夜在大恩寺发生了什么？段夫人知道？”尹若曦淡声问。
端了茶，捏开杯盖，轻轻的抿了一口，垂眸间，眸中寒光闪烁，再抬头，又平静无波。
“那一夜发生了什么，我怎么会知道，只是丁兰那日也不知道对琪儿说了什么，气的琪儿乱了分寸，不小心将丁兰掐死了！”
原来丁兰是被段子琪掐死的。
那丁兰到底跟段子琪说了什么呢？
段夫人问过，可那日丫鬟、婆子都离得远并未听清楚，段子琪也不肯告诉她。
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，丁兰是二少爷的人，二少爷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！”
段夫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。
在尹若曦面前，她不能胡乱说，一言一句都要斟酌，毕竟身份在这里摆着。
“尹大小姐，你能不能去给琪儿上一注香，送他最后一程，只要尹大小姐去见了琪儿，我便做主退掉刘家这亲事，还刘知秋自由！”
言下之意也在告诉尹若曦，若是她不去见段子琪最后一面，段夫人就死死捏住刘知秋，让刘知秋嫁到段府来给段子琪守一辈子。
“好！”
尹若曦跟着段夫人来到灵堂，灵堂臭气熏天，周围连一个丫鬟、婆子、守灵的人都没有，火盆子里纸钱还燃烧着，棺木前白烛还燃烧着。
尹若曦拿了香点了，朝棺木鞠躬，然后将香插到香炉中，段夫人在一边瞧着红了眼眶。
扑通一声跪在尹若曦面前，“尹大小姐，求你与琪儿说几句话吧，琪儿死不瞑目！”
她用尽了办法，说尽了好话，段子琪都闭不上眼。
尹若曦看着跪在面前的段夫人，“段夫人，你过分了！”
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，她与段子琪算什么？
朋友？不是。
他们是仇人，段子琪是她要处置后快的敌人。
“尹大小姐，琪儿临死也闭不上眼睛，我用尽办法，依旧没办法让他闭上眼眸，尹大小姐，算我求您！”段夫人说着，将头重重磕在地上。
她从嫁到段府便掌家，二十多年来，从来没对人服软过，这是第一次，为了她最疼爱的儿子。
尹若曦不语，迈步准备离开。
可是想着刘知秋，想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，想着段子琪的可恨，也想着为他豁出去一切的段夫人。
转身走到棺木边，棺木上盖着白布，尹若曦伸手轻轻的掀开白布，棺木里，段子琪双眸圆瞪，七窍流血，脸上已有尸斑。
尹若曦静静的看着段子琪，眸中没有害怕，也没有慌乱，更没有嫌恶。
死人从来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人心。
有时候人心凶恶起来，比死人恐怖一万倍。
“虽然是你泯灭人性，想要毁了我，曾经我也想杀了你，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，如今你死了，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，为了疼爱你的母亲，闭上眼安心投胎去吧！”
尹若曦说完，放下白布，再不管段夫人，直接出了灵堂。
灵堂外，刘知秋见尹若曦出来，连忙上前，“若曦！”
“我们走吧！”
尹若曦牵着刘知秋在婆子的带领下出了段府，在段府门口，尹若曦在上马车之前与刘知秋说道，“知秋，我能为你做的，都已经做了，以后的路要怎么走，便看你自己了，从此以后，我们不必在联络了！”
再好的情，从踏入算计那一刻开始，就断了。
刘知秋利用她脱离段府，她何尝没有算计刘知秋进入段府来探段子琪是不是真死了。
马车绝尘而去。
刘知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“若曦，是我对不起你，是我对不起你！”
为了自己的幸福，她出卖了最好的姐妹。
从此以后，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，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了。
再也不会有了。
马车上。
翠莺见尹若曦心情不好，咬了咬唇，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尹若曦看了翠莺一眼，见翠莺气鼓鼓的，笑了起来，“你生气了？”
“奴婢没有生气，就是不明白，刘小姐明明是在利用小姐，小姐也看出来了，为什么要帮她？”
“我与知秋的情谊，她真求到我面前来，我也不能真不管她，如今我帮她这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，想来我先前那一番话，她也听进去了，而且我也没少块皮肉，但是从此以后，我便不会再管她任何事儿了！”
那段纯真的友谊，在这瞬间落幕。
再者，如今段夫人不怀疑她，可不代表以后不怀疑。
先前段夫人看她眼神，想来就怀疑了。
那灵堂的暗处，一定有一个能读懂唇语的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，想必她在棺木边所说的话，段夫人这会已经知晓了。
段子琪不是她杀的，也不是她请杀手杀的，可是这个杀段子琪的人跟她一定有所联系，而尹若曦猜测的第一个人便是明钰。
因为那晚发生了什么，知道的人没几个。
知情的丁兰死了、段子琪也死了，尹若曦大胆猜测，段夫人一定也知道一些。
不然段夫人先前不会试探。
段府
段夫人在尹若曦离开之后，立即招出了躲在暗处的人，“怎么样？她对琪儿说了什么？”
“尹大小姐说，二少爷不是她请人杀的！”暗处的人将尹若曦的话说了一便。
段夫人沉默了，走到棺木便，轻轻掀开白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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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6章，怀疑试探